男女主角分别是玉环郭明明的其他类型小说《死人经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洛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到黄纸上瞳瞳的生辰八字,我心里一慌,有种很不妙的预感。眼看着邓教授在桌案上摆上了香炉,点上三支香,就要进行招魂仪式了,我忍不住冲他喊了一声,“邓教授!”邓教授转过头来,眼睛微眯,有些阴鸷的看了我一眼,才开口问,“什么事?”我也顾不上别的了,硬着头皮,指着那玻璃瓶上的黄纸说,“上面的生辰八字你是不是写错了?”邓教授慢腾腾的转头看了一眼,很平静的说,“哦,还真是拿错了,这是上次你说的那厕所女婴的八字。”嘴里这么说着,邓教授却根本没有把那黄符揭下来的意思,而是慢腾腾的准备着招魂仪式最后的东西。我不知道邓教授这是什么意思,但心里那种很不妙的感觉还在,于是就又硬着头皮问他,“邓教授,这生辰八字不需要换吗?”邓教授没搭理我,把招魂仪式所需要的...
《死人经完结文》精彩片段
看到黄纸上瞳瞳的生辰八字,我心里一慌,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眼看着邓教授在桌案上摆上了香炉,点上三支香,就要进行招魂仪式了,我忍不住冲他喊了一声,“邓教授!”
邓教授转过头来,眼睛微眯,有些阴鸷的看了我一眼,才开口问,“什么事?”
我也顾不上别的了,硬着头皮,指着那玻璃瓶上的黄纸说,“上面的生辰八字你是不是写错了?”
邓教授慢腾腾的转头看了一眼,很平静的说,“哦,还真是拿错了,这是上次你说的那厕所女婴的八字。”
嘴里这么说着,邓教授却根本没有把那黄符揭下来的意思,而是慢腾腾的准备着招魂仪式最后的东西。
我不知道邓教授这是什么意思,但心里那种很不妙的感觉还在,于是就又硬着头皮问他,“邓教授,这生辰八字不需要换吗?”
邓教授没搭理我,把招魂仪式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之后,这才好整以暇的转头跟我说,“刚才忘记告诉你,前几天我去你们学校,从女厕的下水道里,找到了那个女婴的一点尸骨。
刚才我往这瓶子里加的东西,就有那些骨粉。
据你所说,那女婴最后不知所踪,怕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为了防止那女婴再害人,我打算用她的骨粉把阴魂给招回来。
本打算先招这个小孩的魂魄,再招那女婴的,不过既然八字拿错了,就先招那女婴的吧。”
他这一番话,听的我心惊肉跳的,上次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很小心了,刻意想隐瞒瞳瞳是天胎的事情。
可当时瞳瞳的样子,代南州和徐子鱼他们都见过,邓教授只要结合前后的情况一分析,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件事。
当时他查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之后就离开了,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他居然时候还去找到了瞳瞳的尸骨。
我心里更慌了,瞳瞳死亡多年,早已尸骨无存,邓教授找到的这点尸骨,恐怕是瞳瞳尸身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跟尸油的道理一样,邓教授手里的这点骨粉,肯定是瞳瞳能寄身的最好材料。
当初我也是因为有个红影子留下的玉环,否则的话,不找到瞳瞳的遗骸,根本就带不走瞳瞳。
可现在邓教授手里有骨粉,要真给瞳瞳做了招魂仪式,她怕是肯定要从玉环里被招出来。
小鬼的寄身物,也有个融合度的问题,最合适的自然是本身尸体的尸油、骨粉、毛发等物,最不济的也是生前所穿的贴身衣物等。
红影子留下的这个玉环虽然也能让小鬼寄身,可跟瞳瞳的遗骸相比,我对玉环一点信心都没有。
要是瞳瞳被招出来,邓教授怎么可能放过她?
瞳瞳在我身边,我是把她当成自己妹妹看的,从来不勉强她做什么事情。
可要是邓教授把她招走,肯定会把她养成那种吞噬别的阴魂的小鬼,以瞳瞳的性格,那比让她魂飞魄散还难受。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邓教授忽然又说,“上次你招过那女婴母亲的阴魂,应该也是懂招魂术的,那这女婴的阴魂,也让你来招吧。”
说完,他侧身把桌案让给我,眼睛依然微眯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他隐藏的有什么深意,下意识的就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说我会的招魂术需要的材料有些不一样,靠现在这些材料我根本用不出来。
根据风水师的流派,招魂术也有很多不同类型,需要的材料也不尽相同。
邓教授这才作罢,重又回到香案旁,念起了招魂咒。
他的招魂咒跟《死人经》里记载的不同,根本听不懂具体的内容,似乎不是我们常用的文字,听起来玄奥难懂。
随着他的声音,插着三支香的香炉里,慢慢卷起了一道很小的旋风,与此同时,我感觉胸口处的玉环也愈发冰冷了。
我急的心里一直默念让瞳瞳不要出来。
风水师养小鬼养的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会形成默契,甚至能心意相通。
我和瞳瞳虽然还没有这种默契,可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心里的祈祷声,玉环上冰冷的感觉忽然一下子便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平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的,我就感觉好像瞳瞳不会出来了。
这时候邓教授的招魂咒也结束了,香炉里面刚成型的旋风却消失了。
邓教授皱着眉头在香炉里看了两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盯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说,“没想到啊,之前我用那女婴母亲的尸骨招魂没有招来,现在招这女婴也没招来,这母女两阴魂还真是成了精。”
他居然还去找了陈婷婷的尸骨招魂!
可陈婷婷的阴魂被我镇在槐木盒里,他能招出来才奇怪了呢。
只不过他这话说的我心里有些发毛,听起来似乎有啥深意。
邓教授不等我多想,伸手把那小瓶子上瞳瞳的八字黄符撕了下来,收起了那装有尸油和瞳瞳骨粉的小瓶子,然后就脱下身上的手术服,看样子是想离开这里了。
我一愣,不是说要招那小孩的阴魂吗?
怎么忽然就全收起来了?
问了他之后,邓教授心不在焉的说,刚才招魂术就失败了一次,怕是再招那小孩的魂魄也招不来,等明天再说。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这里,我从后面跟着出去,却发现邓教授早没了影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之前他的一番举动,弄的我很紧张,这时候也没了找他的心思,匆匆的也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我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握着玉环叫瞳瞳的名字。
没喊几声,眼前人影一闪,瞳瞳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刚才邓教授说他招魂失败了,可今天的邓教授让人很看不透,我还是见到了瞳瞳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问瞳瞳刚才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瞳瞳马上就点头,有些后怕的说,“刚才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就慢慢跟着声音走过去,差点就从玉环里出来了呢,后来还是姐……哥哥你叫了我一声,我才清醒过来,赶紧躲回去了。”
我一愣,刚才我叫了她一声?
难道我心里默念的话,瞳瞳能听到了?
我赶紧问瞳瞳,是不是现在我心里想跟她说什么,她直接就能感应的到?
说完,为了验证,我还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瞳瞳,亲我一下,亲我一下。”
结果瞳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扑闪着大眼睛说,好像并不可以。
我顿时有些气馁,看来想心意相通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过转念想想,刚才瞳瞳就能听到我的声音,估计距离心意相通也不算远了。
我正打算让瞳瞳回去,结果瞳瞳却板起了小脸,一副批评我的语气说,“哥哥,你那天答应过我,以后不跟那个老头接触,怎么今天你又跟他在一起?
要不是刚才我……我清醒了过来,那老头就把我叫走了呢。”
我赶紧给瞳瞳道歉。
之前我是觉得邓教授只是因为风水师的身份让瞳瞳反感,可现在想想,邓教授肯定是觊觎瞳瞳,一心想把瞳瞳给找出来,瞳瞳的反感是正确的,我以后也的确要跟这个阴鸷的老头子保持点距离才对。
保证了好几遍,瞳瞳这才哼了一声,表示接受我的道歉了,也没再搭理我,重又回到了玉环之中。
接下来平静了几天,虽然决定跟邓教授保持点距离,但我心里还很关心上次那案件的进展情况,而且还有徐子鱼那边的问题没有解决,无论如何,我也得保持着跟邓教授的关系才行。
更何况,作为一个风水师,邓教授对瞳瞳这种极为罕见的天胎有所觊觎也很正常,虽然让我有点不舒服,但实际上,邓教授的行为实在也说不上多过分,我心里也没有怎么怪他。
可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邓教授那边却都没消息了,跟他打电话也一直都没人接。
这让我很担心,徐子鱼那边怀孕已经有九个多月时间,恐怕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到时候如果还联系不上邓教授,那我之前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正在我焦虑的时候,易学社那边还在研究上次那件案子,有次代南州把我叫过去了,讨论起来的时候,我说起了那小孩身上的红肚兜和银圈,心思活泛的代南州提出来一个问题,说既然这红肚兜和银圈都不是焦教授夫妇买的,那难不成是害人的风水师派小鬼送到他家里的?
他这问题一下子启发了我,之前我一直考虑的是,这两样东西跟拘魂仪式的联系,可没想过这东西是怎么到焦教授家里的。
代南州说的小鬼送去这种说法根本不成立,即便是瞳瞳这种罕见的天胎鬼婴,也是经过修炼通神法之后,才能在身上勉强穿上衣服。
小鬼的力量实际上是很小的,红肚兜还好说,那银圈绝对不可能是小鬼送到焦教授家的。
银圈的绝对质量不算很重,可密度大,小鬼这种东西绝对拿不动。
所以这两样东西,肯定是有人送到焦教授家里的!
发现这个线索之后,我跟易学社的同学一说,大家都很兴奋,马上就分头调查去了。
因为易学社很多同学都在学生会任职,很容易就能调到学校里的监控视频。
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代南州他们就把事情发生当天,教师公寓楼那边的全部监控资料搞了过来。
我们一起查看这些监控视频,很快,我就在视频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邓教授!
就在那小孩跳楼前的两个多小时,邓教授在教师公寓附近出现过,而且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村里人传统守旧,每年的头等大事是祭祖上坟。
祭祖是大年初一早上,上坟是农历七月十五。
那时节农村人缺吃短穿,但这两件事上谁都不含糊,祭祖时候要用上好的褪毛猪头,上坟时候最差也得三样点心。
不过这中间还有个差别,祭祖时候的东西拜祭完了还能撤下来自家人吃,上坟的点心却不能带回来,只能留在坟头,任凭蚂蚁虫子分食。
点心都是些劣质的桃酥饼干之类,可即便是这些东西,经济不发达的农村人,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两三次。
大人们传统,东西给了老祖宗也不心疼,可小孩子们哪懂这些?
初三那年七月十五,中午在家上了坟,下午到了学校,同桌小胖子就过来蛊惑我,说晚上一起去坟地里偷吃。
我也早有这心思,顿时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就摸到了学校附近半山腰的坟地里。
大大小小的坟包前都是点心,有富贵些的还多出几份水果来。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我俩一点也不怕,没一会儿就吃了个肚皮滚圆。
点心吃多了就口渴,我四下里寻摸一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坟头,坟上是新土,前面摆的祭品没有点心,也没有水果,反而是一包花生,一包红枣,还有一包圆圆的不知道啥东西,后来才知道是桂圆。
除开这些,前面还放着一个挺精致的酒杯。
我心里纳闷儿,上坟哪有用红枣花生的,那不是结婚时候才用的吗?
不过我也没多想,嘴里渴的不行,看见酒杯里有水,本能的就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那时候没喝过酒,一口咽下去之后,才被辣的泪眼汪汪的,肚子里像放了一把火,脑袋也昏的不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湿热粘稠的夏夜莫名的刮起了风,吹的我头更昏了,最后几乎是胖子一路扶着我回去的。
回家之后我跟我妈说头昏就去睡觉了,半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个点着很多红蜡烛的房间里,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红衣服,头上挂个红盖头的女人。
这场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前几天我们村二狗子结婚的时候好像就是这般摸样。
我脑袋里有些转不过弯儿,我才十五岁,怎么就跟人结婚了?
旁边有人喊“拜天地”、“拜高堂”,我稀里糊涂的跪地上磕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一直到有人朝我手里递了一个酒杯,我低头看见酒杯里清冽白净的酒液,脑子里一个激灵,想起来坟头喝完那杯酒时候的火辣难受,一下子给吓醒了。
睁开眼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顿时就吐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吐完,余光看到床边似乎有个影子,我眼睛往那里一瞟,整个人都吓懵圈了。
床边一团红色,血红血红的,似乎有个人坐在那里。
莫名的我就想起了梦里穿着红衣服,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傻了几秒钟之后,我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身子使劲儿往床里头缩。
床边那个红影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没一会儿,房门一下被推开,是我妈听见了动静,急匆匆的跑过来,在门口打开了灯。
可灯亮之后我更害怕了,那个血红的影子没有消失,反而借着灯光,让我看的更清楚了,就是梦里的那个红盖头新娘,连盖头上的龙凤刺绣都一模一样。
不都说鬼见了光就跑的吗?
“三娃,三娃,咋的了?”
我妈披着衣服,急匆匆的走到我床边。
我说不出来话,一脸惊恐的指着床边的女人,但奇怪的是,我妈好像根本看不见,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浑身抖着,脸都憋红了,才憋出来一个字,“鬼……”我妈一下子就笑了,摸着我脑袋说,“瓜娃子,做噩梦了吧,哪有鬼嘛,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
我使劲儿摇头,拉着我妈的手不让她走,最后我妈拗不过我,躺下来陪我睡,但那个红影子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我怎么揉眼睛,还是能看到。
一晚上我都没合眼,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红影子终于动了。
我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红影子只是转过身去,袅袅婷婷的走到房门口,一眨眼就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夜里十一点,那红影子准时出现,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离开,不害我也不吓唬我,只是坐在床边,隔着红盖头沉默的看着我。
我不敢跟别人说这件事,怕被人当成疯子,只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家里人很快发现了不对,但没人相信我的话,还被我爸拎着扫帚收拾了一顿。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说这件事了。
跟我关系最好的小胖子也察觉到了异样,几番追问,我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把这件事跟他讲了。
不曾想,小胖子却相信我的话,当时他也没说什么,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递给我一把木剑,说是照着电视上做的桃木剑。
我低头看了下,半米长的木剑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削痕,显然是胖子用削铅笔的小刀一点一点削出来的。
那天夜里,等那红影来了之后,我拿着胖子的桃木剑,一边抖一边给自己鼓劲儿,最后一咬牙,往那红影身上刺了过去。
桃木剑一划而过,手上好像有种刺到人的感觉,但又好像没有,而那红影子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颓然坐到床上,看来胖子这桃木剑也不怎么靠谱。
第二天我跟胖子说了,他不信邪,晚上自己来了一趟,可是他也根本看不见那红影子,更别说拿桃木剑刺了。
此后胖子又跟我出过很多主意,比如黑狗血、公鸡血什么的,可我们只是初中生,去哪里找这些东西?
对付红影子的方法没找到,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每天晚上床边的红影,心里的恐惧没有以前那么厉害,晚上转头缩在床里面,居然也能睡着了。
只是我才刚刚适应没多久,有天晚上半夜醒来的时候,一转身,那个红影子居然躺在了我旁边,一下子吓得我心里又皱成了一团。
但总体上来说,她依然没给我带来什么危害,就好像真的不存在,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一样。
让我改变认知的是过了年之后的第二年春天,那时候我晚上已经能安稳睡觉了,性格也恢复了一些,爱跟同学一起打篮球。
有次打球崴了脚,很严重,右脚根本没法触地,只能驻拐杖行走。
大半个月过去之后,右小腿上的肌肉开始疼,医生说是肌肉萎缩,需要经常性的按摩,刺激肌肉才行。
那几天白天我妈都会给我捏腿,晚上有时候疼醒了,我就一边看着红影子,一边自己捏着自己的小腿。
那时候已经临近中考,有天晚上再次疼醒之后,也不知道是担心腿伤影响我参加中考,还是真的疼的厉害了,我一边捏腿,一边直流泪,不经意间一抬头,原本躺在我旁边的那个红影子居然坐了起来,手往我身上伸了过来。
这一下吓的我眼泪都止住了,虽然红影子已经出现了很久,但从来没对我做过什么,难道今天她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我一点一点往床里面退,但我本来就已经靠在墙边了,哪里还有退路?
脚上还带着伤,想跑也没法跑。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红影子的手惨白惨白的,终于还是碰到了我身上,但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掐我脖子,而是按到了我的右小腿上。
她的手冰凉的瘆人,动作却出奇的轻柔,在我受伤的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按了起来。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本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紧绷着一根弦,现在陡然出现的恐怖一幕,让站在外围的几个年轻人崩溃了,尖叫着就想往远处跑。
那老道士闻声,转头低喝了一声,“静心!”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低沉,但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却觉得如同黄钟大吕一般,让人心里一震,然后整个人都似乎清醒了许多。
本来我也心里很慌乱,但听到他的话,一下似乎就安定了许多。
刚才要逃跑的那几个人也纷纷停住了脚步,重新回到了人群里,不过看起来还有些凄惶的样子。
老道士盯着那幽深的洞口看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对众人说道,“方才你们跟着我从后面来,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出口,而这两个小娃娃从前面过来,也说过没有其他出口。
所以,如果我们想出去,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以走。
危险你们都看到了,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次,我们一起进去!”
说完,他便抬脚往那洞口走过去了,临到洞口那些矮石柱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不愿意进的,也可以选择其他的路。”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洞口。
老道士带着火把进去之后,光线便减弱了许多,四周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沉重了,一直紧跟着他身边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做过多考虑,直接也抬脚跟了进去。
原本众人还有点犹豫,但看见别人进去了,剩下的人也一窝蜂的涌着往前走,生怕自己落到最后面。
人都有从众心理,尽管洞里有危险,但有老道士在,有这么多人在,遇到了危险也能应对,真的留到外面,反而才更不安全,这么个诡异的地下洞穴里,脱离了人群,估计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了。
我和胖子还是小孩,自然也没有别的选择,再加上我们本来就站在老道士的身后,最先那俩人跟着进去之后,我们也就跟着进去了。
尽管洞口镶嵌有发光的珠子,但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等进来之后,我一下子瞪大了眼。
从掉到这个地下通道里之后,我走的都是土路,四周的墙壁也都是最简陋的土石,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大号的耗子洞一般。
一直到这个洞口才变得不一样起来,但那也不过是多了几个看起来会发光的珠子。
可眼前看到的这情形,跟洞穴外面比起来,就好像天都的宫殿和非洲的荒原耗子洞……一个无比巨大的空间里,一扇巨门矗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远处隐约能看到数不清的亭台楼阁,一恍惚之间,我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古代的皇家园林之外!
在洞外的时候,看到那几颗发光的珠子,同行的好几个人都露出过贪婪的目光,只是在巨大的危险下面,顾不上发财而已,但这洞内……数不清的巨大夜明珠镶嵌在洞穴最上方,仿佛穹顶上的无数星辰,硬生生的在这洞里形成了一道天顶银河!
火把在这里已经成了无用之物,因为那些珠子发出来的光芒,足以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从小在这个山村长大的我,从未想过,这片荒山坟地的下方,居然隐藏着如此大的宫殿。
每个进来的人都目炫神驰,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有一个人例外。
老道士没有看远处的亭台楼阁,也没看穹顶的巨大明珠,而是盯着不远处大门前的一具棺材,更准确的说,是棺材前的一具骷髅。
不,已经不能算是骷髅了,它脸颊和脖子,以及胸腔部分,已经被红彤彤的肌肤覆盖,而其他部位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白色枯骨。
这骷髅身上居然长出了肉!
我不由想起来之前那女尸把人丢进棺材里喂养这骷髅的一幕……难道这骷髅吃了人肉便能长出来身体?
此时,刚才消失的刘大义就在骷髅的脚边,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黑血已经在地上流了一滩,显然已经被骷髅杀死了。
只是骷髅此刻却没有进食,只是站在那具棺材前面,空洞的两个眼眶盯着我们,长出了一半血肉的脸颊,看起来无比的邪异。
掉到这个地下通道的时候,我还以为,胖子他爹以生命献祭出来的那巨大石棺,应该把女尸和这骷髅都砸死了,现在看来,那石棺只针对女尸,这个骷髅却是完好无损的逃了出来。
不光是它,它身后的棺材好像也是之前那女尸的棺材,似乎也完好无损,不知道怎么随着骷髅来到了这里。
老道士手里的钢剑还在,他用剑指着那骷髅,恨声说道,“先前因为你生前的遭遇,我们心存慈念,留下你的尸骨,想度你亡魂,谁知却铸下大错!
你区区一亡魂,还想保留尸骨,食肉生肌,今日,我便将你挫骨扬灰,魂魄打入九幽之地!”
老道士的脾气似乎比何老头还要暴躁,话音一落,左手便捻出来一张黄符,临空挥舞几下,口中念道,“太上临身,三清助我。
碧血剑生,请茅术成!”
念完,他把黄符往自己胸口一贴,然后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不偏不倚,正好吐到手中那把钢剑上。
那钢剑上原本的冷冽寒光,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的猩芒。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往前疾冲,瞬间就到了那骷髅跟前,一剑斩下。
跟先前他们的交手一样,骷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老道士一剑斩来的时候,才伸出胳膊一挡。
但跟之前的不一样的是,这次老道士一剑之威远比之前更强,一剑斩下,那骷髅的手臂骨被齐齐斩断!
“吱吱吱……”骷髅发出吃痛的声音,刚长出一半的脸上,也露出拟人化的痛苦表情,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但依然站在那棺材前面。
老道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长剑挥舞,再度劈斩下去,与此同时,他还有空伸脚把刘大义的尸体朝我们这边踢了回来。
第二剑骷髅依然挡不住,另一只手臂也被斩了下来。
骷髅再退,背部已经靠到了那个棺材上面。
老道士正要提剑再上,忽然那棺材里面却传出来“嗞嗞嗞嗞”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难道那棺材里面还有东西?
老道士不管这些,正要把那骷髅彻底斩杀的时候,棺材盖“嘭”的一下炸飞起来,一只如玉般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直接抓住了老道士的剑。
紧接着,一个白衣身影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正是那个女尸!
她面容依然娇美,但整个上半身的肌肤都成了一堆烂肉,一条腿几乎完全断掉,只剩下一点皮肉连在胯部,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披散下来,活脱脱成了九幽厉鬼。
胖子他爹耗尽生命才用出的那惊天一击,让站在远处的我们都好像经历了一场地震一般,这女尸居然没被杀死,只是被打成了这般凄惨模样,而且她身上的烂肉还在翻滚着,似乎在修复身体。
老道士面色大变,只有那骷髅,他拼尽了全力,还能一战,可这女尸却是他和何老头他们三个人连手都无法对付的存在,尽管现在女尸也受了重创,也依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
女尸手腕轻轻一抖,老道士手里的钢剑便断成了两截,整个人也被震得退出去一米多远,摔坐到地上,看着女女尸,一脸的绝望。
只是那女尸却没看他,反而是转过头来,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在女尸冰冷的目光下,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我却觉得,她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
躺在地上的老道士挣扎着盘腿坐了起来,然后闭上了眼。
其他所有人也彻底绝望了。
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里面,已经有两个人成了那骷髅口中的食物,而此刻,我们的命运似乎也被注定了。
所有人都像上刑场之前的死刑犯一样,双目呆滞的站在那里,有几个人甚至还瘫坐到了地上。
但就在此时,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那座巨大石门却忽然传来了“吱扭吱扭”的开门声,然后,一抹红影从门缝里飘然走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
红影子!
之前任凭我怎么呼唤都不出来的红影子,此刻却从这神秘莫测的石门里面走了出来!
那女尸的目光终于从我们身上转移开,转头看向了红影子。
红影子头上依然还蒙着盖头,就那么轻飘飘的走到了那女尸和我们一群人的中间。
然后,她转头面对着女尸。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红影子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盖头,轻轻掀了起来。
随着红影子掀盖头的动作,忽然传来了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我转眼一看,那具长了一半肉体的骷髅,此刻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般,满身的白骨居然崩断了,无数的碎骨屑乱飞。
等红影子的盖头完全掀开之后,那恐怖的骷髅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骨渣。
而那一身烂肉的女尸,慢慢低下了头,那条完好的腿弯曲下去,缓缓的跪倒在地上……
当初我和胖子就是在这个坟地里偷吃东西,喝了那杯酒,然后遇到了红影子。
相识这一年来,我一开始极度的害怕,但相处日久,加上中考前那几天她帮我按摩腿部这件事,逐渐的,我不害怕她了,甚至把她当成了一个只会在夜里出现的哑巴朋友……不,前几天她甚至还跟我说过话,并不是哑巴。
我不能也不愿意相信,她会是什么邪恶的东西。
可何老头他们为啥找到了这里?
他们口中说的鬼女罗刹又是什么?
想起那日见到的邪恶血婴,再想起平日里温婉淑慧的红影子,他们之间的差别何止千里,可无论如何,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人。
我心里又慌又乱,以至于他们都下车去了,我还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
胖子伸手把我从车上拉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我在干嘛?
问完之后,他也不等我回家,就又凑过来,搂着我脖子,很小的声音问我说,“三娃,你还记得不,初三鬼节的时候,咱俩来这里偷吃过东西啊。
当时你不是说你见过一个啥红影子吗?
我记得是在哪个坟头喝了杯酒是吧?
咱们去找找那个坟,说不定我爹他们说的东西跟你见过那个红影子有关系呢。”
胖子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咋咋呼呼的说着,自己挺兴奋,也没注意到我脸色不对。
我假装笑着说,“你别乱说啊,当时那个红影子我见过一两回,后来就消失了,肯定不可能跟你爸他们说的东西有关系啊,要真有关系,我现在还能活着吗?
那天的血婴你又不是没见,吓人的哟,不是说叫食肉婴吗,估计都是要吃人肉的。”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有点气馁,“那倒是,估计你遇到的那个是啥孤魂野鬼吧。
本来还想着能有啥线索呢。”
说完,他也不气馁,见我们落后何老头他们有些远了,又拉着我往前赶路。
我这时候脑子里却想到了一个方法,忽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疼,然后跟胖子说我要去上厕所。
胖子自然不疑有他,还帮我跟何老头他们说了一声。
何老头特意交代让我别跑太远,要不会有危险。
我却巴不得跑的远一点,何老头一身本事玄妙的很,谁知道我把红影子叫出来会不会被他发现,跑远一点肯定没错。
最后我几乎跑到山腰的另一边,找了个隐蔽的小树林里,这才气喘嘘嘘的把玉环拿了出来,小声喊着红影子,让她快点出来。
以前我一直以为红影子只有晚上才能出来,不过上次在去胖子家祖宅的路上,她就白天出现过,想必白天也是能出来的。
果然,我一叫,胸口的玉环一冷,红影子很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红影子了,事实上,从她给了我玉环之后,她就不像一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必然陪在我床边了,除了第一天出现了之后,接下来都是我叫她,她才会出现。
也有像那晚在胖子家里,我怎么叫她她也不出来的情况。
当时她没跟我说过原因,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我大概也明白了,红影子还是很忌讳一些东西的,毕竟,她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看着眼前的红影子,心里就有点莫名的悲伤。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对一个陪在我身边超过一定时间的东西,我都会有感情。
身边的亲人啦,小时候养过的猫狗啦,甚至是用习惯的文具,都是这样。
红影子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凤冠霞帔,头上还蒙着盖头,这么些天以来,我甚至还没见过她盖头下面的容貌。
当然,我也没太多好奇心,万一下面真的是跟那血婴类似的模样,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看着红影子,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何老头所说的剃头鬼、食肉婴,还有鬼女罗刹和二十八煞黄泉阵的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我问她,“他们说的鬼女罗刹是不是你?”
问出这句话之后,我看着红影子,心里咚咚的跳,生怕听到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红影子却很快回答我了,很简短,就两个字,“不是。”
我悬了半天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放轻松了,根本就不觉得红影子会骗我,她从来就没害过我,更没有道理要骗我。
得到确认的答案之后,我又想起了那天红影子对我的劝告,让我不要再去宿舍。
当时我还不知道食肉婴的存在,现在回想一下,红影子应该是害怕我遇到食肉婴,可能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这本来没什么,可后来真面对食肉婴的时候,何老头甚至都没办法对付,反而被我手里捏着玉环,一拳就给揍的没了脾气。
我心里疑惑,就问红影子。
结果这次红影子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红影子为啥不说话,一头雾水,但好在能感觉到,红影子还是回到了我胸口的玉环中。
此时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不回去估计胖子他们就该来找我了。
匆忙赶回去之后,何老头他们三人已经在一处坟墓停了下来,似乎已经确定了地方,正在围着坟墓观察。
一旁的小胖子却是探着头朝我这方向看,看到我出现之后,马上一脸兴奋的冲我招手,大喊着,“三娃,快来,马上要开始了。”
狗胆包天的少年郎,不懂其中蕴藏的危险,只有对未知事物的兴奋。
之前我和胖子也一样,即便是经历了与那血婴的搏斗,心里依然没有太过害怕,只是这一次,我心里却没那么兴奋,也不知道是因为此事牵连到了红影子,还是刚才红影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安。
我赶过去之后,特意看了一下那座坟,只是一个小土包,坟前甚至都没有墓碑。
这其实也很平常,农村人,能竖起石碑的实际上没几家,大多都是插个木牌子了事,不用过多久,木牌子便腐朽消失了,只剩下个土包在那里。
此时,何老头和胖子他爹正在交谈,不同于胖子脸上的兴奋,他们一个赛一个的严肃,何老头开口说,“坟头上没怨气,风水也不同于那二十八座坟,那二十八座坟一个个的孤绝劫煞,这一处墓却是风水极佳,平原地貌难寻龙,你看着这山,堪称此处祖龙!
你再看看前面那土堆。
山间一条龙,不如坟前一土丘啊。
阿成,你是村里的仵作,丧葬寻墓几十年,这样的风水见过几处?”
胖子他爹脸色却是更差,摇摇头说,“从我爹死到现在,二十多年,这样的风水别说几处,我一处也没见过……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该是我们村里的风水啊。”
“这话怎么说?”
何老头虽说见多识广,可我们村里的事情,自然胖子他爹更有发言权。
“从小时候,我就跟着我爹走遍了整个村子,那时候跟现在的娃儿们不一样,学也没得上,俺们仵作家的,从小就开始学本事了,根本就没见过这风水。
或许是我眼力不到,看不出来真龙,可我是第九代了,上面八代祖宗,没道理全走眼。”
胖子他爹很肯定的说,“更何况,村里所有的坟都是我经手的,即便是三十年前的,我爹经手的坟,我也全跟着一个一个看过,但绝没见过这座坟,更没见过此等风水。”
何老头问,“那你的意思是走龙了?”
胖子他爹摇摇头,却并没再说话。
何老头叹了口气说,“其实是不是走龙,却也无甚关系,二十八煞黄泉墓都摆出来了,这风水便是能出将入相又如何?
养的终究也是个邪物。
行了,咱们动手吧。”
他这一声令下,站在旁边的那个中年人就准备去车上拿工具了,何老头却又叫住了他,张口就数落,“你这瓜娃儿,这墓是说挖就能挖的?
做事得过过脑子。”
被何老头一通骂,那中年人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我倒是有些奇怪,以前一直以为这人是何老头的司机,现在看何老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怕是他的子侄也说不定。
骂完人,何老头带着胖子他爹,俩人一起,拿着当初用过的墨斗线,准备封坟,不过这次用的却是朱砂。
看何老头的意思,他是准备先封坟,今天不准备开坟了。
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这口气才刚吐出来,谁知道封坟居然也出事了。
何老头测算方位之后,跟胖子他爹两个人,用墨线在地上才刚一弹,朱砂的红印并未印在地上,反倒是那墨线一下子崩断了!
墨线本是非常柔韧的材质,就跟牛皮似的,别说他们俩这么轻轻一弹,就是让两个壮汉来使劲儿拉也不一定能拉断啊。
可它就是断了!
何老头原本就凝重的脸色,此时更加严肃了。
瓢泼的大雨终于倾泻下来,几百个人围着国旗台,肃穆的像是正在进行升国旗仪式。
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走。
只有老学园长还在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速度越来越慢,每磕一下头,便要问一句“为啥?”
像是在问老天,也像是在问自己。
早就破损的额头上,随着与水泥地面的撞击,伤口越来越大,奔涌的血水,就如此刻的倾盆大雨一般汨汨流淌,混合在雨水中,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飘到了人群跟前。
终于有人往后退了,他们不敢踩在老学园长的血水上。
人群一退再退,一直退到校门口才终于停了下来。
老学园长也终于不动了,头叩在地上,脸深埋在一片血水里,似乎无颜面对此刻正挂在旗杆上,沐浴在雨幕里的女儿,也似乎是在掩藏积蓄着什么东西。
县高中的学生只有几百人,校园自然也不大,而此刻,老学园长的血混合着雨水,飘到了校园里的每个角落。
一直躲在大礼堂里不敢露面的冯前军出现了,他带着一群人,脚下踩着老学园长的血水,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国旗台前,伸出脚就踢在老学园长的腰肋上。
李安被踢翻过身,平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只是一双眼睛圆瞪着,血红血红的,似乎身上仅剩的一点鲜血,全部都涌进了眼眶里,猩红到甚至发黑。
冯前军已经再次抬起脚,却怎么也踹不下去了,低沉的吩咐别人给老学园长父女收了尸,便匆匆离开了。
老学园长父女被埋在了学校后面的一块荒地里。
当初建校的时候,老学园长便跟别人说过,将来他去世了,就埋在这里,好让他躺在地里,也能看着这座付出全部心血的学校,以及学校里的孩子们。
如今,老学园长的愿望实现了,但当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刻埋在这荒地里的不光有他,还有他的女儿。
故事讲到最后,陈阿姨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哽咽着说,“从那天之后,学校的学生就有一小半退学了,这些学生里就包括我,我当时高二,退学之后就一直在家务农,当时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往这所学校里进一步了,谁知道,半辈子过去了,我却又来到这里……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感觉可能跟当年的事有关系,可我不敢跟你们说,也不敢回头想啊……”说到这里,陈阿姨的情绪几乎崩溃了,泣不成声的继续说,“当初那个晚上我就在大礼堂里啊,冯前军让我们走的时候,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没人阻拦他们,也没人伸手拉一把那个姑娘,一个人都没有啊,包括我……”我和胖子已经满脸的泪水,捏着拳头,满心的愤恨,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胖子他爹也掏出了他贴身带着的烟锅,慢慢的装了一锅烟。
只有何老头还算镇定,叹了口气,等陈阿姨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天过后,就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陈阿姨止住了哭泣,神色有些奇怪,脸上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瞳孔却一下一下的收缩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一口气,开口说,“咋会没有?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迟早还是要给报应的……那场雨一口气下了七天,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啊……到第七天晚上的时候,大水甚至把老学园长的坟都给冲开了,父女俩的身子已经泡烂了,可那双眼睛还是圆瞪着,学校里没人敢再去给老学园长填坟,甚至没人敢往那边走……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当初在大礼堂里的那二十多个畜生,都被侠客暗杀了,给老学园长赔罪呢……”何老头站起来,沿着宿舍里的过道,慢慢的转着圈走,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在思索着一个艰涩的问题。
这中间,学园长插嘴问他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何老头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也不回答,依然前后的徘徊者。
过了许久,他才停了下来,再问陈阿姨说,“老学园长的坟呢?
是不是最后来的那个懂行的人给安排迁走了?”
陈阿姨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听说是那个人给安排的。
那个人也是有本事的,老学园长的坟迁走之后,学校里就安定了下来,这些年一直也没发生什么怪事,一直到现在才……”何老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他的二十八个人呢?”
陈阿姨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说,“那没听说过啊,应该是被他们家人给带走安葬了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懂行的人长的什么样,是附近哪里的人?”
何老头这次问的比较急。
陈阿姨摇了摇头说,“那人长的模样我还稍微有点印象,可他不是附近的人啊,以前根本就没见过,那件事之后,我也没再见过这个人,肯定不是近处的人。”
何老头“嗯”了一声,这次不再问陈阿姨了。
接下来,何老头带着胖子他爹准备再去那座老学园长的坟地。
我本以为何老头该让我和胖子回去上课了,谁知道何老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带上我俩。
有他这句话,我俩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这回何老头也没再研究什么东西,说了俩字“开坟”,然后就直接动手了。
那开车的中年人从车上拿下来工具,过去开始挖坟,胖子他爹也一起干活,甚至何老头一把年纪的也上阵了。
只是我跟胖子想过去帮忙的时候,他们却不让。
何老头身子骨比年轻人都结实,那个中年人也很有气力。
三个人挖了没多久,坟就被挖开了,里面有棺材,不过却已经腐烂了,一锄头下去,就露出了里面的尸骨。
很快,他们把尸骨清理了出来,没等何老头说话,胖子他爹先发现不对了,开口说,“这咋只有一个人的尸骨?”
何老头阴沉着脸,摇摇头说,“这根本就不是老学园长的坟。”
不是老学园长的坟?
那坟头为啥立着他们父女的牌位?
何老头也不跟我们解释,反而下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对胖子他爹和那中年人说,“咱们一起动手,把这尸骨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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