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正在帮九皇子处理事宜,昭阳穿戴着宫女的服饰,深情款款地向我表明心迹,说自己不过是着了裴云初的道,其实她钟爱的只有我而已。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裴云初正在门外,等着我将宫外的消息递给他。
他当日与昭阳行房私通,岂料被抓了个正着,心底对昭阳本就有些怨气。
如今听得她贬低自己,抬高我的身份,气得七窍生烟,全然没了理智,冲出来便与昭阳厮打。
我站在一旁,状似不经意地几次劝架,反而让二人打得更凶了。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我寻人告知帝后。
直到皇后娘娘亲临,身边的宫女将二人扯开,她才缓缓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裴云初,你前些日子犯下大错,陛下和我都不曾苛责,这才过了多久,你又和宫女打起来了?”
“当真是没规矩!”
我瞬间了然,亦跪下“求情”道:“皇后娘娘,是这宫女无礼在先!”
一个宫女,冲撞了贵人,自然是按照宫规——处死罢了。
昭阳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自己的身份,便被堵了嘴拖下去,在不知那个角落被打断了气。
同日传出消息,昭阳公主于府邸暴毙而亡。
“好,死的好。”
裴云初咬着嘴唇,恨得快要眼眶滴血。
“这些人,都该死!”
我看着形似疯魔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前朝的裴渊,没了昭阳的支持,早已被革职,如今赋闲在家,整日愁眉不展。
今日一大早,母亲递了消息入宫,说裴渊不要脸面跪在了她御赐的府邸外,引得来往众人侧目,让我快些收拾了这几人,莫耽误她照顾长公主的病。
我瞧着如今早已没了理智的裴云初,挑眉笑笑。
快了。
可我当真没想到,那裴渊当真如此无耻,到了如此境地,竟还有脸面来找我。
“鹤安,你近来可好?”
他能力不高,如今更是被朝廷倾轧吓破了胆子,偏生还要装作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堵在我出宫之路上,引我心烦。
“你也快到成家的年纪了,父亲给你备了几套宅子。”
他絮絮地说着陈年旧事,眼底倒真的染上了几分慈爱。
若是上辈子,我只怕会被他这几分慈爱打动,可如今,我早已看清了他。
虚伪无能,懦弱卑劣。
我敛去心底的恨意,满眼的惋惜,将他拉至一旁,递给他一本册子。
那是陛下的亲卫查出来的消息,上边还有皇家印鉴,做不得假。
裴渊迟疑着接过,一页页翻看下来,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谁能想到呢,父亲那样疼他,他竟不是你的亲骨肉——而是生父不详的野种。”
“他如今犯了事,倒连累得您....唉,儿子失言。”
我看着裴渊涨红的脸,又一次加码道:“听闻父亲去找过母亲了?
——您若想让母亲回心转意,得先收拾了让母亲生气的东西不是?”
......裴云初。
于乾明十四年年回府时,为其父裴渊所杀。
裴渊刺杀天家亲眷,裴府除奴仆外皆斩立决。
史官挥洒着笔墨,我和皇帝对坐博弈。
黑子落下,皇帝抬头看我,眼尾绽放出一抹笑纹。
“九皇子极好。”
“臣愿以余生扶持。”
我恭敬地叩首行礼,抬眼时,与这位同为重生的皇上相视一笑。
是了,重生一遭,我自然要看得更开些,不是么?
乾明十四年末,景帝因痛失爱子,爱妃,缠绵病榻,九皇子悉心照料,被册为太子。
乾明十五年初,景帝驾崩,太子萧玄称帝,年号坤盛,封伴读裴鹤安为太傅,后拜丞相,二人扶持五十载,是为君臣佳话,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