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看,我处处想靠人,自己不立起来,所以那路是越走越窄……“小八说。
我悬浮在半空,女性的苦第一次那么直观的冲击我。
女的会在男人面前”讲“这些吗?
会。
但是,女的能在男的面前”讲完“这些吗?
不可能。
我老婆,如果在我面前讲她对流产的恐惧,我会在她讲以前,就靠男人的直觉躲出去,就像是那个周六。
我的小八,如果在我面前讲她那套农村女孩落风尘的故事,我会安慰小八,再劝她从良。
说到底,我心里面知道欢场是怎么回事,但更喜欢当”大英雄“,给点钱的事情,也就随她去吧。
人家骂我不是个玩意儿,可我挣钱了,养家了,我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只是今天,”问心无愧“这4个字,我实在……讲不出来。
我是一面墙,墙壁”外面“装饰得有多好看,墙壁”里面“就有多空洞。
我的老婆,是我画在墙壁外面的绘画,我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是我养在墙壁外面的小花。
在我心里面,老婆负责装点门楣,阿红负责满足”我比华子有本事”,小八负责满足“我救风尘+我有后代”……剩余的小三小五小六小七,以此类推。
这样,每个路过的人,看见我装修的这座房子,都得竖起拇指。
”——恶人自有天收拾,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又是这熟悉的判词,我苦涩。
在这档口,老天真爱扎我心窝子。
这次,牛头和马面押着一群人。
我恭恭敬敬得作揖,牛头转头对马面说:“嘿!
这鸡贼男,这次有点熊样了吼?”
马面哼哧两声,“还是不做人。”
我苦涩,面子上是笑脸,保持社交场合的游刃有余和……会做人,我双手抱拳:“启禀两位官老爷,这次押得人真多,想必甚是辛苦,有小的能代劳的地方,您说您说。”
我打算摸根烟,孝敬孝敬,摸了半天,想起来现在自己是阿飘,只能心虚得摸摸鼻子,心头再转话题,赶紧过掉这块尴尬。
“他们这是……?”
我问。
马面答:“真是被你赶上了……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牛坑石压舂臼血池枉死磔刑火山石磨刀锯……这群人,包圆了十八层地狱!”
“你猜猜,他们都犯了啥事?”
牛头凑过来,搂住我,挤眉弄眼。
“不……不做人……”我打着战儿。
社交场合里面,下位者有时候就得扮丑。
那句马面讽我的话,用在这里,效果正好。
可随后,我想起自己老婆,想起小八,想起刚才直面的苦,我黯淡下来,撇着嘴,难过得说:“不把别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别人也不把我当人。”
“哇靠!”
牛头一巴掌抽我后脑壳上:“鸡贼男真开悟了!
几百年第1个哎!”
我脑壳很疼,却不影响奉承话流畅得从嘴巴里淌出来:“沾牛头爷爷的光,承马面爷爷的情。”
马面哼哧两大声:“真TM恶心!
自己活着当狗,死了还当狗!
一边是自己主动当狗,一边又被动瞧不起狗!
那小心态……啧啧……你别拉扯我兄弟俩!
我兄弟俩没把人当符号看过,生而正直,死了才能做个小神!
滚滚滚,你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