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遇到他时,他还只是个来为公主府修建偏殿的一位工匠。
此人神色寡淡,一脸正气。
既不卑躬屈膝,也不谄媚惑主。
我见他满手厚茧,便知那是常年握兵器所造成的。
后来我才知他有一腔报国之心,只是因为不太会来事儿,入了军营没多久便被赶出来了,无奈靠技艺谋生。
我大手一挥,便将他收入公主府。
我承诺他,男儿保家卫国,一腔热枕,跟着我,我会让他坐上大将军的宝座。
直到大辽军马虎视眈眈觊觎我大齐边境,我便问他:“驸马即将西下对付大辽,你可愿随之前往?”
他眼睛亮了几分:“属下愿意。”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大退敌军,带着一支队伍直奔大辽皇宫。
陆宵沉默一阵,开口道:“属下出身卑微,若非公主看中,哪能有机会上战杀敌?
至于怨恨,那更谈不上。”
我挑眉:“为何?”
他看着我的脸,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那是驸马,是公主的......丈夫。”
所以,他便将功劳让出去了?
“驸马不过是个头衔,一颗棋子而已,无足轻重,不过眼下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公主请吩咐。”
“去给本公主查一查姝雅的底细,看看是谁在幕后帮助她。”
大辽虽然已灭国,但一些顽固分子尚在阴影中没有现身。
姝雅敢来大齐,那她背后必然是有人支持的。
会是谁呢?
大辽的皇子皆死于段霖之手,还有谁有那样的号召力煽动姝雅前来大齐?
陆宵走后,我带上宫中绣娘在昨天刚刚缝制完成的华服去见姝雅。
段霖不明白我为何而来,他脸上的笑容才升起来,便被我嫌弃的轰出门外。
我将衣服递给姝雅,她笑脸盈盈的接过,当着我的面换起衣服。
这雪白的肌肤,我一个女人都移不开眼。
她有些局促的坐下,耳朵红了,道:“多谢公主,只是这衣裳太珍贵了,我如何穿得?”
我喝了口茶,淡淡道:“你曾经也是公主,如何穿不得?”
“两个都是公主,身份地位却千差万别。”
她有些感慨,眼神莫名的伤感。
我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没多久,她果真提起了上次送我的荷包。
我道:“荷包很漂亮,绣工也极好,只是那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却意有所指。”
“公主不觉得,那金丝雀非常眼熟吗?”
“确实眼熟,那金丝雀,可像极了我,”我笑着盯她的眼,问她:“所以呢,妹妹是想说明什么?”
姝雅为我倒茶,举止优雅温婉,说出的话却让人振奋。
“公主,您本是空中的鹰,又何苦做笼中之鸟呢,我可以帮您打开笼子,到时候,您可以大展拳脚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
我静静的听她说话,半晌后,才不可思议的摇头:“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女儿之身,妄图大事。”
“如何图不得?”
她笑得动人心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传入我的脑海:“您一身本事,能力不在您的几位皇兄之下,只因为是女人,便被埋没了所有才能,连嫁的人,都做不了主,这样的生活,您真的甘心吗,公主。”
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