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诏狱,诏狱里的通道十分狭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四周阴冷潮湿,让人毛骨悚然。
前世戚元月拿着和离书回娘家,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她爹打包送到山上的寺庙。
当她再次见到宋九安。
曾经威风凛凛,名震大禹的少年名将,浑身浴血,在南城门惨遭车裂之刑。
百年护国公府剩余家眷流放西北,也全都惨死在流放路上。
而拿了和离书的戚元月,反而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直到那个时候,戚元月才明白,所谓的和离书,也许是宋九安送给她最后的保命符。
她一间一间牢房走过去,最终停在最后那间牢房面前。
看清眼前的场景,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死死捂住自己嘴。
往日恣意潇洒的少年将军,此时被铁钩锁了琵琶骨,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听见响声,缓缓抬头,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充满疑惑。
“戚......元月?”
是他太痛,产生幻觉了吗?
三年未见,再次相见竟是这般模样。
宋九安有些不敢认了。
“是我是我!你......”
戚元月忙不迭地点头,可一开口,泪水便泪如雨下,满腔的思念与难过全然堵在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宋九安责怪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无奈地叹气。
“你又何必呢?拿了和离书就走吧......”
“宋九安你休想!”
戚元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娇软的嗓音在诏狱回荡。
“给本郡主开门!”
带路的官差连忙抬手擦汗赔罪:“郡主,上头命下官们要严加看管,这......”
“若陛下降罪,一切由本郡主一力承担,你怕什么!”
戚元月面若冰霜,可藏于袖间的双手却因紧张而不停地颤抖着。
前世的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可她不能退。
只要她退一步,等待宋九安的便是死亡。
有她的保证,官差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给她打开了门。
戚元月弯腰走了进去,牢房里又脏又狭小,她绣了金边的衣袍顿时沾满了脏污。
靠得近了,她便清晰地看见宋九安血肉模糊的双肩。
她缓缓蹲下来,双手颤抖着不敢触碰他。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宋九安擅长各类兵器,尤其长枪。
可他如今被刺穿了琵琶骨,这种伤即便日后养好了,恐怕再也拿不起长枪。
“别看了......这里太脏,不适合你来,快走吧......”
宋九安艰难地说完一句话,撇开眼不想看她的神情。
他不想最后留在她心中的,竟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戚元月看着他这幅模样就来气,抬手照着他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宋九安和官差都搞懵了。
“宋九安,你把本郡主当什么人了?本郡主是你一封和离书就能休弃的吗?”
戚元月流着泪将和离书撕得粉碎,软糯的声音即便是骂人也没有多少说服力,更像在撒娇。
她打在宋九安脸上的那一巴掌,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也更像是小猫在挠人。
宋九安压下心中酸楚,苦苦相劝:“你这又何苦?宋家的罪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
还没等他说完,诏狱入口处传来一声嗤笑。
“骁勇将军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情深义重的娇妻!”
听见来人的声音,宋九安脸色一沉,大口喘着气厉声道:“宋家被诬陷造反,是诛九族的死罪,我如今休了你,你赶紧回公主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