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确认癌症晚期的那天,老公说我不是他的缪斯,他要去追逐自由的风、浪漫的雨,他要去找他的白月光。
他们谋划在我死后如何让我老公娶她进门。
可我知道,他们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01.昏暗的酒吧里,言藤搂着一个身姿妖娆,面容精致的女人。
他的举止放浪,在女人身上肆意游走。
“哄我开心,我就把你娶回家。”
女人娇笑着推他的肩膀说“言大画家您可别闹了,你老婆在这儿等着呢。”
“我可不想被她用眼神杀死。”
我上前走了两步,他的朋友拦住我说“嫂子别生气,他就是喝多了。”
我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生气还谈不上,这两年已经见了很多了。
但是心脏还是像漏风了一样,呼呼的疼。
我的声音带了些苦涩,“言藤,回家。”
“回家?
你是指那个用来控制我的笼子吗?”
他的眼神带着讥诮。
“没有你的地方才叫家。”
他边说边吻住旁边那个女人的嘴巴,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似是在挑衅,更像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言藤,别胡闹了,我……”他把酒杯砸在我的脚下,溅飞的玻璃渣子划过我的小腿,瞬时之间,就流出鲜血。
“别扫兴,别忘了当初你要和我结婚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亲口说的,我可以胡来,你只要我这个人。”
“别反悔”我的头部传来针扎般的头痛,其余人热闹的眼神,让我回到了那个窒息又幸福的夜晚。
当年叶文不辞而别,言藤大发雷霆,也是在酒吧里喝了个烂醉。
我承认我是趁虚而入,借机问他“要不要和我结婚。”
他起初想拒绝。
但我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帮你的爸爸联系最好的医生,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立刻手术。”
“并且我承诺,婚后我不会干预你任何事,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他好看的眉眼沾上凉薄,“好,我同意。”
众人复杂的视线朝我扫过来,我像是被突然扒光了,扔在满是人的大街上。
何必闹的人尽皆知。
“你走不走,我最后一次问你。”
他不理我,反而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良久,才扔给我一句,“滚吧。”
他惯是知道如何伤人心。
离开之前,我听到他们一群人玩的火热,而我形单影只。
言藤,我没有对不起你,还有,我快死了。
02.我麻木地站在大街上,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任由冷冽的北风吹过,我不禁想到,也许我这辈子都得不到言藤的爱了。
我和言藤从小一起长大,当然还有叶文。
只不过他们两人是主角,而我是配角。
我们小的时候关系不错,言藤很爱画画,兴致来了,也会给我画两幅,画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叶文。
在他的笔触里,叶文总是那样的温柔美好。
而我却会偶尔被他恶意扭曲五官,画得像个小丑。
我生气的时候会追着他打,他就会笑着喊“女侠饶命”。
“下次再也不这么画你了。”
“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文文救我。”
叶文就那样,含笑着注视着我们。
可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我给他告白的那天。
那一天,叶文不告而别,他从此就怨上了我,怨我一言不发,怨我别有私心。
有好几次我想跟他解释,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他根本不听,或者说他不想听、不敢听。
直到我要求他结婚的那刻,他彻底恨上了我,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另有谋划。
他更觉得,叶文是被我赶走的。
他的怨恨从结婚持续到现在,随着时间的延续,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渐渐加重。
他从一开始的偶尔不回家,到后来在外面拈花惹草,再到时不时地带着女人回来。
他为其他女人买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却从来没有送过我一件东西。
我的朋友骂我“不争气,为什么要死缠着他不放?”
因为,他是我的太阳,没有阳光会死的。
03.回到家后,我不知道头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病发了,只觉得头痛难忍。
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不堪入目的照片。
是那个女人发来的。
他们去宾馆了,女人身上披着浴巾,而背后是刚刚从浴室出来的言藤。
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也有不少女人会和她一样挑衅,也有上门来宣告主权的。
记得那人说,“言藤根本不爱你。”
我一早就知道,可是没关系,有他就够了。
我突然觉得恶心,吃了两片安眠药,想着睡醒了就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受到温暖的身体靠过来。
他的手在我身上四处点火。
我知道,是他回来了。
“放手,你跟那个女人还没玩够吗?”
“那个女的是满足不了你吗?”
“言大画家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他不断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我痛骂他“脏”。
他揉着我的手更用力了,我感受到从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你疯了”。
“你今晚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别装了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不喜欢,但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他把手上的银丝放到我嘴边,用力掰开我的下巴,“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吃下去。”
我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直到出了血也不松开。
他嘴里骂道泼妇。
“你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滚开。”
“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你要我娶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捂着嘴,承受着他的风雨。
不知多久,他终于停止动作,在我耳边轻喊“文文。”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恶心我,报复我。
04.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忽冷忽热,梦见了很多陈年往事。
梦里的他不像这般恶劣,他反而很善良正义。
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母,被收垃圾的奶奶捡回去当孙女养。
我很感谢她没有让我去孤儿院,于是我也常常帮她去捡瓶子。
可能是出于少年人的自尊,我家境的贫苦一直掩饰的很好。
可直到那天,我捡瓶子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第一次,他们用言语笑话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垃圾桶捡来的脏孩子。
第二次,他们用行动欺负我,他们一脚把我捡来的瓶子当足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我想要上前去捡,更是拿我寻开心。
第三次,他们开始孤立霸凌我,他们在我的桌兜里扔死老鼠,笑哈哈的看着我吓得大惊失色的样子,“垃圾还怎么能被老鼠吓成这样呢?
你不应该和老鼠做朋友吗?”
我看的这些曾经与我交好,现在却陡然变得陌生的同学们,心里生出一丝恐惧。
我的脸都被他们吓白了,四周站着的都是在看我笑话的人,他们的目光像是利刃,一寸一寸的把我剖开,将我暴露在阳光之下。
就在这时,言藤来了。
他一拳砸在领头之人身上,一下一下地打得很重,那个人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向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是言藤却因为这件事受了处分,被停课一周。
为了感谢他,我每日都会去他家里送作业,她妈妈很和蔼,会笑着问我吃不吃水果。
我连忙摆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常说人保持快乐的秘诀是遗忘。
可我舍不得忘掉那刻的鲜活,也忘不掉过去的污点和痛苦。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是想活在过去。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个女人,突然觉得陌生。
面色枯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整个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活像个女鬼。
和记忆中的活泼明亮截然不同。
白情啊,看来你是真的要死了。
04.可是我不愿意接受,我特意去花卉市场买了一株仙人掌,听说仙人掌很好养活,而且我觉得我跟仙人掌一样,浑身都是刺,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
可我错了。
我看见绿灯马上就要结束了,心里一慌,想要快跑两步离开马路。
可就在抬脚想往前走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就倒下了。
我心想,也许我要死在这儿了,我甚至连三个月都活不到。
看来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他能预知我的死期,但其实根本就不准。
恍惚之间,我看到有一个人向我飞奔而来。
他紧紧地抱住我,把我带离了车海之中。
四周有人在骂“会不会看路啊,真是晦气。”
车喇叭按的嘀嘀狂响,可我只能看见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言藤如此慌张的模样。